第二十章
她一夜未睡,清早呵欠连天的揉着发涩的双眼起床做早饭。吃过饭边看书边鸡啄米似得点头哈腰。
一天浑浑噩噩的过去。
直到傍晚,他沙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:“昨晚喝多了,睡了一天刚醒,头还晕的厉害。看来酒鬼也不那么好当。不过听说今天的饭局取消了。我姥姥看我醉的厉害,昨晚大发雷霆,把吃饭的人骂了一遍。好不好笑?”
许小北从鼻子里嗯一声算是回答。哪里好笑?不觉得。
他疑惑的问:“谁惹你了?不高兴?跟我说说。我回去收拾他。”
许小北眼眶一热,吸吸鼻子说道:“你什么时候回来?南方多美女,可不要被吴侬软语缠住乐不思蜀啊。”
他笑起来,说道:“我是那被美色迷惑的人吗?我是那见异思迁的人吗?居然质疑我高洁的品质,罚你在电话里亲我一下,以示惩戒。”
她这才笑起来,哼一声道:“你还敢罚我?你老实交代,昨晚挂我电话的是何方妖孽?要是不说清楚,仔细你的皮。”
他微微蹙起眉,随后又若无其事的说道:“应该是我舅舅的女儿。我以后注意,不让人再碰我的手机。放心吧,我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是你许小北的,哪个妖孽也不在话下。现在亲亲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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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小北刚感动的一塌糊涂,又被他后一句话惹得发笑。她嘿嘿两声,说道:“你先亲,我后亲。”
他赶紧在床上坐好,提议道:“我们视频吧,让你亲个够。”
许小北还未及反应,外面响起母亲的喊叫:“小北,不好了,你爸掉沟里摔断腿了。快去看看去。”
许小北惊的手一哆嗦,手机就掉地上了。赶忙捡起来,还好没摔坏。王子铭显然也听到了她妈妈的话,说道:“别怕,先打电话叫救护车,带上钱去医院就好。快去看看吧。”
“哦。”她挂了电话,往外跑去。
都是喝酒惹得,几个叔伯兄弟在二大爷家聚餐,父亲喝多了,回家时走沟边脚一打滑就栽进去了。不光摔断了腿,脸也擦破了好大一块油皮,红呼呼的往外渗着血。
许小南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喊着:“我操,谁这么缺德,看我爸喝多了也不给送家来。”等了半个小时不见救护车的影子又骂:“我操,救护车死哪儿去了,怎么还不来?”旁边的人说道:“你以为演电视剧呢。,说来就来。”
母亲只是哭天抹泪的抱怨:“天天喝,天天喝,早晚死在酒瓶子里算完。”
县医院的救护车,那速度真是,要等着救命的话,早死一百回了。足足一个多小时才来,下来的也不是医生护士,只是一个穿制服的男人。不过人家对急救也有一套,指挥现场的人七手八脚把人抬上车固定好,就呼啸着往医院奔去。
急诊拍片抽血检查办入院,忙活到下半夜才算告一段落。帮忙的亲戚本家陆续离开,小南早窝在椅子上打盹了。许小北困得头晕想吐,看看母亲憔悴的面孔又生生忍着,强撑着盯着点滴一滴一滴的到天亮。
天亮时父亲的点滴打完,她刚要眯一会,旁边床的病人忍不了疼,哼的那叫一个抑扬顿挫。随后父亲也开始发作,怎么都不得劲,可谁也没办法,只盼能快点做手术减轻痛苦。好在护士来通知,上午手术,叫病人别吃饭喝水。
妈妈还分不清东南西北,所以许小北还要出去买饭。
等她排队买回了包子稀饭,往回走时都是闭着眼睛的。然后在走廊里撞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上,她赶紧往旁边让让,并连连道歉:“不好意思,不好意思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被撞的人笑笑,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,她这才发现撞得是赵明睿。
在这样的地方遇到熟人,自然欣喜异常。她不由得笑了,说:“你怎么到这来了,也有亲戚住院?”
赵明睿淡笑着扫她一眼,说道:“是啊,亲戚住院。昨天酒后摔断了腿。”
许小北就又挠挠后脑勺说道:“这怎么好麻烦你跑一趟。不过等会我要告诉我爸,你说他酒后摔断腿。他现在最怕听到酒后两个字,医生说一次他脸红一次。大约也觉得丢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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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明睿哈哈笑了,“那就不说酒后了,说饭后。”
两人说着话就到病房了,许小北父亲看到赵明睿来差点掉眼泪,只说你看这事闹得,亲朋好友都不得安生。
医生查房不久,就通知进手术室。
父亲不能动弹,得抬着上手术床。许小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,多亏赵明睿来,和弟弟两人包办一切,她只在后面拿着检查的单子,以及父亲的其他东西。
父亲进去之后,他又安慰她说:“不要怕,这里是全省都有名的骨科,技术一流。叔叔以后和没做手术一样,没有妨碍。”
她眼里发热,只是说:“谢谢,谢谢你。”
怪不得人都想找另一半,这关键时刻有个帮手真是太幸福了。她吸吸鼻子,想到那个该来帮忙的人,又觉得对不住赵明睿。就又说道:“你来医院,你家里怎么办?现在那么冷,生病的人多,诊所很忙吧?”
他无所谓的笑笑,“我只是可有可无的帮手,没那么重要。你脸怎么那么红?”说着用手背碰碰她的额头,有些责备的说:“你发烧了,都不知道吗?”
怪不得头晕眼疼,原来生病了。她笑笑,“就说天太冷了嘛。等爸爸出来,我去找点药吃,没事。”
他看看时间,说道:“还要两个小时才出来。出来后要看着,你更没时间去看病。我去给你买药,你在这等着。”
说着就走了,不多时又回来,手里端着一杯热水,说道:“多喝水,我马上回来。”脚步匆匆往外奔去。
没用半小时回来不光买了退烧药感冒药,还给小北买了一件浅咖色羽绒服,一件粉色羽绒马甲。许小北的棉袄实在太单薄,她其实手机里有钱,但她不想用王子铭的钱。
“在病房里穿马甲,出去就穿羽绒服。”他这样说。
小北吃了药,拿出手机要给他转账,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:“不值什么钱,我不要。以后我有用的着你的地方,你不要推辞就行了。”
许小北坚持了半天,最后没法给他转了一千块钱过去。他也不收,第二天又退回她的钱包里了。
果然像他说的,父亲做了手术后,她更忙了。家里的活离不开人,母亲下午就回去了。到了晚上,许小北让赵明睿也回去,“今天太谢谢了,你回去休息吧。明天家里要忙也别过来了。”
他看一眼忙着打游戏的小南,和蹙眉忍痛的许父,说道:“你确定你能行?你自己还病着呢。我不回去,今夜是最难熬的,你也别跟我客气。”
许小北眼眶发热只想掉眼泪,也实在是想要个人陪着,就不再言语,把他留下来了。
旁边的邻居家属已轻车熟路的拿出泡沫板被子等铺在地上,准备休息。她叮嘱小南看着父亲,出去买要用的物品。
赵明睿跟着她一起出来了,说道:“你一个人拿不了。”
军爷不要,好大,好爽
两人到了医院的小超市里买了泡沫板褥子和日用品,赵明睿又拿了一个躺椅,扛着回了病房。
许小南立刻把躺椅接过去,不由分说躺上去,嘴里还念叨:“真舒服,比床都好。哥,你真会享受。”
许小北皱皱鼻子,无可奈何的笑笑说:“到底谁更会享受?现在是谁躺在上面?”
父亲看着地方实在拥挤不方便,就说道:“明睿,我不要紧,你回去吧。不用在这看着。忙了一天了,回去歇着。”说着,额头又冒出了汗。
许小北赶紧过去拿温热的毛巾给擦去,说道:“别操心了,管好你自己就行了。”
赵明睿过来避开他的伤腿,给他捏捏肌肉,说道:“叔叔,我没事,就陪你一夜吧。主要小北也发烧了。你放松,把注意力放在别处,能减轻痛感。实在疼的厉害,就深呼吸,对,大口的吸气,在呼气。怎么样,再试试。”
许爸爸又试了几次,说道:“管用,真不那么疼了。还是你有办法。刚才说小北发烧了,吃药了吗?”
许小北把地铺铺好,说:“吃了,烧也退了。你不要担心。”
又把许小南从椅子上拉下来,:“让明睿睡躺椅,你和我打地铺。”
许小南咕哝着:“小气,就该多买几个。那地上多硬啊,睡一夜不得挺死?”
赵明睿却说什么也不睡躺椅,叫她去睡,“你发烧刚好,别再着凉了。我和小南睡地上。”
许小南就像不辈子没睡过觉似得,立刻钻进被子里睡了。
他们两人各自躺好,许小北很快就睡着了。她实在太困了。
赵明睿却一直睡不着,他脱了外面的黑色羽绒服,轻轻盖在小北身上,里面只穿了衬衣羊毛衫,和许小南盖一床被子。
半夜又起来给许爸爸捏腿翻身,放了排泄物。洗干净手焐热,摸摸许小北的额头,不烧了,他才又回去躺好。凌晨困意袭来,他才睡一会。
许小北下半夜的时候就醒了。病房里开着昏黄的灯,外面的灯影从窗户照进来,树枝的影子印在窗户上,影影绰绰的。许小南轻轻地打着呼噜。心里有事的人基本上也睡不踏实。她往地上看了几遍,最后天蒙蒙亮时,对上赵明睿清醒的眼。
她赶紧装作看外面的天色,调转了视线。从椅子上坐起来,盖着的衣服滑到腿上,她以为是自己的新羽绒服。再看坐起来的赵明睿身上只穿着衬衣毛衫,再看,原来自己盖着的是他的黑色羽绒服。
她拿起来递给他,两人早早洗漱好了,收拾好东西,下楼去买饭。
冬天的清晨,外面白蒙蒙的一片,有早去买饭的人都微低着头,或行色匆匆,或蹒跚慢行,时不时的错身而过。
走在这人来人往的陌生的地方,赵明睿用最大的忍耐力,才忍着没去牵她的手。等买了早饭往回走时,住院部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王子铭穿一件黑色大衣,深色牛仔裤,头发被寒风吹得微乱,正皱着眉头拿着手机在拨号。
不消片刻,她的手机响起来。他略微诧异的回头,看见许小北和赵明睿并肩站在不远处。他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。